從另一角度看朝鮮射「星」

馮智政@Roundtable
刊於2009-4-20《大公報》
「虎毒不食子」，一代狂人領袖再狂都不會留下爛攤子讓兒子善後。4月9日金正日第三度連任朝鮮最高領導人，同時還播發舞水端里火箭發射現場拍攝的照片。不過，朝鮮領導人龍體欠安的消息幾乎已被外界肯定，畢竟金氏已68歲高齡。雖然國際新聞媒體自2008年9月才留意到金氏的健康問題，但自己知自己事的金氏卻不會遲至今日才考慮繼承的問題。哈佛大學教授Robert Putman曾以兩層理論論述其國內政治及國際政治。同理，筆者大膽「假設」，朝鮮繼任人問題是退出六方會議及近日發射衛星的前因的話，讀者或會對朝鮮衛星發射有另一番的見解。

朝鮮政府意向充滿矛盾

朝鮮於2000年引入韓國資金發展金剛山，2002年與日本簽署《日朝平壤宣言》重新開始朝日外交，2008年朝鮮重啟新義州計劃進行經濟改革，近年又首次與英國等歐洲國家建交。種種跡象反映出朝鮮經濟改革、外交正常化的意向。令人咤奇的是，金正日一面向國際社會示好，另一面多次做出惹人懷疑的行徑：2006年朝鮮核武試爆，展示其為核武擁有國；上周發射導彈（朝稱：為衛星）更示意朝鮮的核武對東亞的攻擊力。

國際層面的矛盾源於國內政治的需要。站在金氏的角度，讀者或會諒解其領導的思想。回顧金氏的一生，金正日出生於戰爭年代，經歷軍事洗禮，其領袖魅力及果敢判斷力不容置疑。特別的是，金氏亦是朝鮮半島有數的導演。1985年電影《平壤怪獸》（Pulgasari）疑是由金氏執導，以批判西方及韓國資本主義，宣揚人民集體力量。軍事領袖、演藝總統並不罕有，但兩種才華兼備的金正日卻是難得之才，也是其「理性非規則」外交手腕的根基。

太子正男本是最合理的金氏繼任人，但其生活一直備受批評。2001年試圖用假護照進入日本敗露，而令其父蒙羞。 *有指，正男因評論中國改革而更被指為革命的叛徒，甚至受到後母高英姬排擠。雖然正男正力爭太子地位，但北韓反金正男勢力不容小覷。二子正哲繼兄出事後被視為最有可能的接班人。得到「偉大的母親」高英姬支持的他，但被金正日認為他「像個小女孩」而不是做領導人的材料。三子正雲正好坐收漁人之利，而且生性如其父。不過，只是一名廿五歲青年的他，能力同經驗都備受質疑。太子之位誰執，仍是東亞謎題，但無論是誰掌北韓，子都無德無能像其父一樣實行「理性非規則」外交手碗。可見，外交正常化是北韓未來道路 * (*為被刪部份)

六方會談變成交易場所

可惜，外交正常化及維持金氏導領，需要大量經濟與政治本錢。金氏要為其子打造執政環境，高價收購政治本錢是首要工作，而朝鮮在東北亞最值錢的就是他的核威脅。如將六方會談用商業談判的角度看，也許可見端睨。

首先，2002年朝鮮宣布發展核武時（不是在發展核武之後），便要求與美對話，可見朝鮮發展核武不是以國防為目的。可惜2003至05年的六方會談進展緩慢，口水對話之後只留下口頭承諾。賣方見出價甚低，便來個「地下驗貨」。試爆之後，各國重回談判桌時，以五萬噸重油、解凍金氏資金、朝日、朝美外交正常化為寧邊的核設施去功能化「落定」。2008第六回第三階段會談之後，由於平壤拒絕在核設施進行驗證的方法上達成書面承諾，以致六方會談陷入僵局。四月之後，朝鮮發射火箭引起區內局勢緊張。如上理，這火箭可能不是國防的威脅，所以中國要求六方保持冷靜克制，不無道理。更有可能這「火箭」是朝鮮的另一件貨，甚至只是一次貴價的議事廳鐘聲：Call Meeting而已。朝鮮外務省四月十四日在平壤發表聲明，宣布退出朝核問題六方會談。

遁入金正日的眼球，見金日成廣場不倒的金像，遍地深紅的金正日花。回頭一看家中三子的近照與新聞。沒有人知道一代政治領導的健康，又沒有人清楚一代外交奇人的思緒。究竟筆者真的是比擬不倫，還是大膽推論，連筆者都沒有十足把握。

作者為Roundtable香港國際研究學會研究員